红楼梦语录

1柳丝榆荚自芳菲，不管桃飘与李飞。桃李明年能再发，明年闺中知有谁？

2气质美如兰，才华阜比仙。天生成孤癖人皆罕。你道是啖肉食腥膻，视绮罗俗厌；却不知太高人愈妒，过洁世同嫌。可叹这，青灯古殿人将老，辜负了，红粉朱楼春色阑。到头来，依旧是风尘肮脏违心愿。好一似，无瑕美玉遭泥陷；又何须，王孙公子叹无缘。

3茶靡花开，末路之美，开到荼蘼花事了，尘烟过，知多少？

4草木也知愁，韶华竟白头，叹今生谁舍谁收？嫁与东风春不管，凭尔去，忍淹留。

5一个是阆苑仙葩，一个是美玉无暇。若说没奇缘，今生偏又遇着他；若说有奇缘，如何心事终虚化？一个枉自嗟呀，一个空劳牵挂。一个是水中月，一个是镜中花。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，怎经得秋流到冬尽，春流到夏！

6只因听见天上一声叫唤，出来瞧了一瞧，原来是个呆雁。

7那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，无人不识，因常与宝玉秦钟顽笑。他如今大了，渐知风月，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，那秦钟也极爱他妍媚，二人虽未上手，却已情投意合了。

8你就是那倾国倾城的貌，我就是那多愁多病的身。

9越想越伤感起来，也不顾苍苔露冷，花径风寒，独立墙角边花阴之下，悲悲戚戚，呜咽起来。原来这林黛玉秉绝代姿容，具希俊美，不期这一哭，那附近柳枝花朵上的宿鸟栖鸦一闻此声，俱忒愣愣飞起远避，不忍再听。

10人事莫定，知道谁死谁活。倘或我在今日明日，今年明年死了，也算是遂心一辈子了。

11昨宵庭外悲歌发，知是花魂与鸟魂。花魂鸟魂总难留，鸟自无言花自羞。

12好一似食尽鸟投林，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！

13这红尘中有却有些乐事，但不能永远依恃，况又有“美中不足，好事多磨”八个字紧相连属，瞬息间则又乐极悲生，人非物换，究竟是到头一梦，万境归空，倒不如不去的好。

14襁褓中，父母叹双亡。纵居那绮罗丛，谁知娇养？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，从未将儿女私情略萦心上。好一似，霁月光风耀玉堂。厮配得才貌仙郎，博得个地久天长，准折得幼年时坎坷形状。终久是云散高唐，水涸湘江。这是尘寰中消长数应当，何必枉悲伤！

15唇不点而红，眉不画而翠，脸若银盆，眼如水杏。

16十二花容色最新，不知谁是惜花人？相逢若问名何氏，家住江南姓本秦。

17蜂腰猿背，鹤势螂形。一把青丝拖于枕畔，被只齐胸，一弯雪白的膀子撂于被外，又带着两个金镯子。

18宝钗，生得肌骨莹润，举止娴雅。唇不点而红，眉不画而翠，脸若银盆，眼如水杏，罕言寡语，人谓藏愚，安分随时，自云守拙。又品格端方，容貌丰美，任时无情亦动人。人多谓黛玉所不及。

19既熟惯，则更觉亲密，既亲密，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，不虞之隙。

20两弯似蹙非蹙笼烟眉，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。态生两靥之愁，娇袭一身之病。

21俊眼修眉，顾盼神飞，文彩精华，见之忘俗。

22戴着束发银冠，勒着双龙出海抹额，穿着白蟒箭袖，围着攒珠银带，面若春花，目如点漆。

23既熟惯，则更觉亲密，既亲密，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，不虞之隙，望珍惜。

24这一个小爷屋里要不是袭人，你们度量到个什么田地！凤丫头就是楚霸王，也得这两只膀子好举千斤鼎。他不是这丫头，就得这么周到了！

25你方唱罢我登场，反认他乡是故乡；甚荒唐，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。

26既熟惯，便更觉亲密；既亲密，则不免一时有求全之毁，不虞之隙。

27乐极悲生，人非物换，究竟是到头一梦，万境归空。

28人活百岁，横竖要死，这一口气不在，听不见看不见就罢了。

29可惜你天生成百媚娇，恰便似活神仙离碧霄。度青春，年正小，配鸾凤，真也着。呀！看天河正高，听樵楼鼓敲，剔银灯同入鸳帏俏。

30秦钟既死，宝玉痛哭不止，李贵等好容易劝解半日方住，归时还带馀哀。贾母帮了几十两银子，外又另备奠仪，宝玉去吊祭。七日后便送殡掩埋了，别无记述。只有宝玉日日感悼，思念不已，然亦无可如何了。又不知过了几时才罢。

31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，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。面若中秋之月，色如春晓之花，鬓若刀裁，眉如墨画，面如桃瓣。

32他是你那一门子的奶奶，你们这么孝敬他？不过是仗着我小时候吃过他几日奶罢了。如今逞的他比祖宗还大了。如今我又吃不着奶了，白白的养着祖宗作什么！撵了出去，大家干净。

33削肩细腰，长挑身材，鸭蛋脸面，俊眼修眉，顾盼神飞，文彩精华，见之忘俗。

34怪奴底事倍伤神？半为怜春半恼春。怜春忽至恼忽去，至又无言去不闻。

35“无闻”二字不是不能发达做官的话。“闻”是实在自己能够明理见道，就不做官也是有“闻”了。不然，古圣贤有遁世不见知的，岂不是不做官的人，难道也是“无闻”么？

36天方明时，便披衣鞋往黛玉房中来了，却不见紫鹃翠缕二人，只有他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。这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，安稳合目而睡。湘云却一把青丝，拖于枕畔，一幅桃红绸被只齐胸盖着，衬着这一弯雪白的膀子，撂在被外，上面明显着两个金镯子。

37杜鹃无语正黄昏，荷锄归去掩重门。青灯照壁人初睡，冷雨敲窗被未温。

38那宝玉是个丈八的灯台，照见人家，照不见自家的，只知嫌人家脏。这是他的屋子，由着你们糟蹋，越不成体统了。

39爱惜东西，连个线头儿都是好的，糟蹋起来，那怕值千值万的都不管了。

40转过山怀中，隐隐露出一带黄泥筑就矮墙，墙头皆中稻茎掩护。有几百株杏花，如喷火蒸霞一般。里面数楹茅屋。外面却是桑、榆、槿、柘，各色树稚新条，随其曲折，编就两溜青篱。篱外山坡之下，有一土井，旁有桔槔、辘轳之属。下面分畦列亩，佳蔬菜花，漫然无际。

41宝钗便在炕上坐了，慢慢的闲言中，套问他年纪家乡等语，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，深可敬爱。

42白玉为堂金做马。阿房宫，三百里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。东海缺少白玉床，龙王来请金陵王。丰年好大雪，珍珠如土金如铁。

43天地间正邪二气互搏，男女偶秉此气而生者，若在富贵公侯之家，则为情痴情种；若在诗书清贫之族，则为逸士高人；纵是生于薄祚寒门，亦必为奇优名倡，一样不是俗物。

44一局输赢料不真，香销茶尽尚逡巡。欲知目下兴衰兆，须问旁观冷眼人。

45茜纱窗下，我本无缘。黄土垅中，卿何薄命。

46只见他穿着半新的藕合色的绫袄，青缎掐牙背心，下面水绿裙子。蜂腰削背，鸭蛋脸面，乌油头发，高高的鼻子，两边腮上微微的几点雀斑。

47粉堕百花洲，香残燕子楼，一团团逐队成逑。飘泊亦如人命薄，空缱绻，说风流。草木也知愁，韶华竟白头。叹今生谁舍谁收？嫁与东风春不管，凭尔去，忍淹留。

48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，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，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，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，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，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。面若中秋之月，色如春晓之花，鬓若刀裁，眉如墨画，面如桃瓣，目若秋波。虽怒时而若笑，即嗔视而有情。项上金螭璎珞，又有一根五色丝绦，系着一块美玉。

49忽迎面突出插天的大玲珑山石来，四面群绕各式石块，竟把里面所有房屋悉皆遮住。且一树花木也无，只见许多异草，或有牵藤的，或有引蔓的，或垂山岭，或穿石脚，甚至垂檐绕柱，萦砌盘阶，或如翠带飘摇，或如金绳蟠屈，或实若丹砂，或花如金桂，味香气馥，非凡花之可比。

50圣人看见人不肯好德，见了色便好的了不得。殊不想德是性中本有的东西，人偏都不肯好他。至于那个色呢，虽也是从先天中带来，无人不好的。

51子系中山狼，得志便猖狂。金闺花柳质，一载赴黄粱。

52我只愿这会子我立刻死了，把心迸出来让你们瞧见了，然后连皮带骨一概都化成灰—灰还有形迹，不如化成一股烟—烟还可凝聚，人还看得见，须得一阵大乱风吹的四面八方都登时散了，这才好！

53依我说，纵在这屋里操上一百分的心，终久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。没的结些小人仇恨，使人含怨。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，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，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，焉知不是素日操劳太过，气恼伤着的。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，也倒罢了。

54满纸荒。唐言，一把辛酸泪。都云作者痴，谁解其中味。

55肌肤微丰，合中身材，腮凝新荔，鼻腻鹅脂，温柔沉默，观之可亲。

56转眼元宵在迩。自正月初八，就有太监出来先看方向，何处更衣，何处燕坐，何处受礼，何处开宴，何处退息。又有巡察地方总理关防太监，带了许多小太监来各处关防，挡围幕，指示贾宅人员何处出入，何处进膳，何处启事种种仪注。外面又有工部官员并五城兵马司打扫街道，撵逐闲人。贾赦等监督匠人扎花灯烟火之类，至十四日，俱已停妥。这一夜，上下通不曾睡。

57那是个有名的烈货，脸酸心硬，一时恼了，不认人了。

58虽然未曾见过他，然我看着面善，心里就算是旧相识，今日只作远别重逢，亦未为不可。

59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，那里承望到如今剩下这些畜生来，每日家偷狗戏鸡，爬灰的爬灰，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，我什么不知道！咱们胳膊折了，往袖子里藏。

60虽今日之茅椽蓬牖，瓦灶绳床，其晨夕风露，阶柳庭花，亦未有妨我之襟怀笔墨者。虽我未学，下笔无文，又何妨用假语村言，敷演出一段故事来，亦可使闺阁昭传，复可悦世之目，破人愁闷，不亦宜乎？

61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，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。

62吾家自国朝定鼎以来，功名奕世，富贵传流，虽历百年，奈运终数尽，不可挽回。

63士隐意欲也跟着过去，方举步时，忽听一声霹雳若山崩地陷，士隐大叫一声，定睛看时，只见烈日炎炎，芭蕉冉冉，梦中之事便忘了一半。又见奶母抱了英莲走来。士隐见女儿越发生得粉装玉琢，乖觉可喜，便伸手接来抱在怀中斗他玩耍一回；又带至街前，看那过会的热闹。方欲进来时，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。那僧癞头跣足，那道跛足蓬头，疯疯癫癫，挥霍谈笑而至。

64无知的蠢物，你只知朱楼画栋，恶赖富丽为佳，那里知道这清幽气象，终是不读书之过。

65泪眼观花泪易干，泪干春尽花憔悴，憔悴花遮憔悴人，花飞人倦易黄昏。

66胭脂鲜艳何相类，花之颜色人之泪。若将人泪比桃花，泪自长流花自媚。泪眼观花泪易干，泪干春尽花憔悴。憔悴花遮憔悴人，花飞人倦易黄昏。一声杜宇春归尽，寂寞帘栊空月痕。

67乱烘烘，你方唱罢我登场，反认他乡是故乡。甚荒唐，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！

68时逢三五便团圆，满把晴光护玉栏。天上一轮才捧出，人间万姓仰头看。

69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，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。

70陋室空堂，当年笏满床；衰草枯杨，曾为歌舞场。蛛丝儿结满雕梁，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。说什么脂正浓、粉正香，如何两鬓又成霜？昨日黄土垅头送白骨，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。

71都云作者痴，谁解其中味。满纸荒。唐言，一把辛酸泪。

72酒性最热，若热吃下去，发散的就快。若冷吃下去，便凝结在内，以五脏去暖他，岂不受害。从此还不快不要吃那冷的呢。

73可巧这下处乃是一个大官的家庙，乃比丘尼焚修，房舍极多极净。东西二院，荣府便赁了东院，北静王府便赁了西院。太妃少妃每日宴息，见贾母等在东院，彼此同出同入，都有照应。

74人有聚就有散，聚时喜欢，到散时岂不冷清？既清冷则生感伤，所以不如倒是不聚的好。

75这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呢，那里有这样禽兽的人呢。他如果如此，几时叫他死在我的手里，他才知道我的手段！

76那庄农人家，无多房舍，妇女无处回避。那些村姑野妇见了凤姐、宝玉、秦钟的人品衣服，几疑天人下降。凤姐进入茅屋，先命宝玉等出去玩玩。宝玉会意，因同秦钟带了小厮们各处游玩。凡庄家动用之物，俱不曾见过的，宝玉见了，都以为奇，不知何名何用。

77谁知这年冬底，林如海因为身染重疾，写书来特接黛玉回去。贾母听了，未免又加忧闷，只得忙忙的打点黛玉起身。宝玉大不自在，争奈父女之情，也不好拦阻。于是贾母定要贾琏送他去，仍叫带回来。一应土仪盘费，不消絮说，自然要妥贴的。作速择了日期，贾琏同着黛玉辞别了众人，带领仆从，登舟往扬州去了。

78芳情只自遣，雅趣向谁言。彻旦休云倦，烹茶更细论。

79女娲炼石已荒。唐，又向荒。唐演大荒。失去幽灵真境界，幻来亲就臭皮囊。

80枉自温柔跟顺，空云似桂如兰，堪羡优伶有福，谁知公子无缘。

81那是个稀罕东西，岂能人人都有？有的人运气好，遇上了，有的人运气不好，没有遇上，这跟你是否聪明美丽善良没有一点儿关系，它也许能使你被爱，却不能使你去爱。

82我只知道保得住我就够了，不管你们。从此以后，你们有事别累我。

83我所居兮，青埂之峰。我所游兮，鸿蒙太空。谁与我游兮，吾谁与从。

84可叹停机德，堪怜咏絮才。玉带林中挂，金簪雪里埋。

85我也太行毒了，也该抽头退步回头看看了，再要穷追苦克，人恨极了，暗地里笑里藏刀，咱们两个才四个眼睛两个心，一时不防，倒弄坏了。

86羡彼之良质兮，冰清玉润；羡彼之华服兮，闪灼文章。爱彼之貌容兮，香培玉琢；美彼之态度兮，凤翥龙翔。

87好比说这个杯子，你要拿它把玩也可，你要是喜欢听杯子碎掉的响声，拿把它摔了听个响也可，只是不可生气发火的时候白白摔了它泄气，这就是爱物了。

88以前你我见识自为高过世人，我今日才知自误了。以后还该立志功名，以荣耀显达为是。

89富贵人家养的孩子多太娇嫩，自然禁不得一些儿委屈。再她小人儿家，过于尊贵了，也禁不起，以后姑奶奶倒少疼她些就好了。

90能使妖魔胆尽摧，身如束帛气如雷。一声震得人方恐，回首相看已化灰。

91眼无珠腹内空，荷花出水喜相逢。梧桐叶落分离别，恩爱夫妻不到冬。

92富贵又何为，襁褓之间父母违，展眼吊斜晖，湘江水逝楚云飞。

93半卷潇湘半掩门，碾冰为土玉为盆。偷来梨蕊三分白，借得梅花一缕魂。

94你们只管了自己宽裕，不分与他们些，他们虽不敢明怨，心里却都不服，只用假公借私的，多摘你们几个果子，多掐几支花儿，你们有冤还没处诉。叫他们也沾带了些利息，你们有照顾不到的，他们就替你们照顾了。

95我们阴间上下都是铁面无私的，不比你们阳间瞻情顾意，有许多的关碍处。

96忽听外面马跑之声不一，有十来个太监，喘吁吁跑来拍手儿。这些太监都会意，知道是来了，各按方向站立。贾赦领合族子弟在西街门外，贾母领合族女眷在大门外迎接，半日静悄悄的。

97若说必无，然亦似有，若说必有，又并无目睹。

98态生两靥之愁，娇袭一身之病，泪光点点，娇喘微微。

99告爹娘，休把儿悬念：自古穷通皆有定，离合岂无缘？从今分两地，各自保平安。奴去也，莫牵连。

100凡鸟偏从末世来，都知爱慕此生才。一从二令三人木，哭向金陵事更哀。

101眼空蓄泪泪空垂，暗洒闲抛更向谁？尺幅鲛绡劳惠赠，为君哪得不伤悲！

102至次日坐堂，勾取一干有名人犯。雨村详加审问，果见冯家人口稀少，不过赖此欲得些烧埋之银；薛家仗势倚情，偏不相让，故致颠倒未决。雨村便徇情枉法，胡乱判断了此案，冯家得了许多烧埋银子，也就无甚话说了。雨村便疾忙修书二封与贾政并京营节度使王子腾，不过说“令甥之事已完，不必过虑”之言寄去。此事皆由葫芦庙内沙弥新门子所为，雨村又恐他对人说出当日贫贱时事来，因此心中大不乐意。后来到底寻了他一个不是，远远的充发了才罢。

103所以蓬牖茅椽，绳床瓦灶，并不足妨我襟怀。

104大事化为小事，小事化为没事，方为兴旺之家。

105一年三百六十日，风刀霜剑严相逼。明媚鲜妍能几时，一朝飘泊难寻觅。

106厚地高天，堪叹古今情不尽；痴男怨女，可怜风月债难偿。